哎呀,好刺眼的日光燈!我常常在想,用感覺的方式接受日光燈的光與熱,會不會跟看到的不同。過去會試著將手往前延伸,就像是要遮住日光燈一樣的攤開手掌,但我碰不到它,甚至我不喜歡遮住它,我不喜歡變暗的感覺。現在我卻下意識地用手掌擋住這刺眼的東西,面目猙獰的闔起了眼,我想我該試著戒掉開著日光燈睡覺的日子了。最近的我異常的早起,是被莫名的興奮嚇醒的,醒來之後我總是能迅速地整理至定位,比往常快上許多,早早出門。一打開家門就嗅到土霉味飄來,一會兒滂沱大雨箭下,原來在下雨時鼻子比眼睛管用的多呢。
前往維多利亞的黃金溪省立公園的路上,我緊盯著沿途的風景,看得我是目眩神迷,是真的目眩。還記得小時候就經常聽到鮭魚返鄉的故事,鮭魚的壽命往往介於三到五年間,每當在淡水出生後會順著河床游往大洋,在這期間迴避著掠食者並尋找配偶且囤積自身脂肪,待時機成熟後,與配偶返回熟悉的淡水孕育下一代的生命。因此拚了命的從大洋溯游回鄉,不眠不休、不屈不撓、不茶不飯的回到他們生命的起源地,完成生育的使命後精疲力竭的死去。好似他們從出生至老死只為此一任務,如此之專注。
我挑了一個絕妙的冲積河階處席地而坐,親眼看著鮭魚群們拼命的力爭上游,即使撞破了頭仍蓄勢待發往水流的反向搖鰭。一位小朋友見我地點絕佳,也湊過來欣賞。「這是鮭魚你知道嗎?」我指著魚群說道。小孩短暫聚焦在我身上後始將目光放置河階上不語。「他們可是為了產卵才拚了命的往上游,你知道嗎?」我接著說道。小朋友將兩個圓圓的物品掛在雙耳,依舊不語的看著我。「那是助聽器嗎?對不起我不曉得…」我既驚訝又抱歉地說。「那是藍芽耳機,他只是在聽音樂,什麼助聽器阿,你有毛病嗎?」小朋友的母親一把將小孩邊拉開邊惡狠狠地說。原來阿,是我誤會了,我低頭以示抱歉。
自幼雙目失明的我,聽見鮭魚返鄉的故事,就覺得他們可以用一生來專注在一件事情上,我也可以花一輩子的時間來等待重拾光明。終於在前些日子得到了一對視網膜,讓我可以不必再藉由想像看世界,而是直接的“見面”。因此我確實無法想像在沒有視力情況下,戴上耳機捨棄另一項感官,看來我的視界才要開始真正的開闊了呢!
留言列表